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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原名《Orange/オレンジ》看的是16年動畫版,漫畫早之前就收藏在清單,但一直沒翻開過。故事主要內容描述主角等人十年後,計畫寄信給過去的自己,讓他們拯救他們的朋友「翔」。作畫部分有些人物臉部小部分些許崩壞,整體不大影響,依舊是一個動人又溫暖的作品。

像是為了彌補作畫上的些許不流暢,作品的配音內容相當詳盡,整體也帶有日式文學的色調,時不時從現代文課堂中傳來朗誦詩的聲音和主角們的心聲敲擊在一起,很震撼,是那種心靈上的震撼。對於習慣王道動畫作品的人來說,這部作品的節奏是緩慢的,如同粉嫩的櫻花開後卻靜靜落下不欲人知的樣子。日式美學中對於美和死亡之間有著那樣美麗卻不張揚的靜謐聯結。在上個世紀的戰爭期間曾有過:花則櫻花,人則武士的說法,凝鍊了美與死亡的櫻花。用日語表達是「若櫻」若,代表年輕或年輕人,若櫻在上個世紀的台灣意指志願兵。

話題扯遠了,回到《橘色奇蹟》身上,第一位登場的是女主角高宮菜穗(たかみや なほ)十六歲的她在一個即將出門的時刻,收到一封來自十年後的信件,二十六歲的菜穗請託十六歲的菜穗務必要守護翔。這是一個有點摸不著腦的請託,意外翩然而至,事情像信件預料般逐一展開,從東京來的轉學生成瀨翔(なるせ かける)成為班上的一員。信件的第一個請託「絕對不要邀請轉學生翔一起回家」,十六歲的菜穗不懂,翔還是在須和、梓、貴子等人的邀請下和大家一起回家了,這是翔從東京轉學到松本的第一天。這一天,意義非凡,並非因為主角他們,而是因為翔本和母親約好放學後陪同母親前往醫院,卻因為朋友們的邀約,間接造成翔心中的終身遺憾。

關於作品中對於翔和菜穗之間的感情線並非我最關注的,反而是藉由大家如何幫助翔的過程中,替這部作品染上色彩。作品的世界觀因為「平行時空」的設定,讓人有種錯以為改變了什麼的錯覺,其實到頭來,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便是不可逆的,乳牙脫落後長出的新牙,並非前者了。生命那樣沉重擲地有聲,卻只是砝碼上幾乎不到數字1的重量便是全部了。《Orange》說得並非一個如果可以……我要變怎樣的故事(這些屬於王道漫畫),它說的是一個有關「後悔」的故事。是以「我當初怎麼沒有這樣……」為開頭的繼續走下去。

生命說得當然是如何活下去,一個以延緩死亡為開頭的起手勢,一個拯救在世上搖搖欲墜的朋友的計畫,在除了翔以外的五人間秘密展開,根據作品設定的平行時空,過去是無法改變的;如果改變了,那也是不屬於這個時空的改變。所以在十年後的時空,是沒有翔的。所有人深深埋陷於後悔中渡過,菜穗沒能向翔表達真正的心意、須和搶走了或許本該屬於翔的人生(這是須和自己說的,其實我並不這樣認為)、梓和貴子沒能應援菜穗和翔之間的感情、萩田(正確來說應該是所有人)沒能發現翔的笑容背後藏著巨大的黑洞,那樣的黑洞並無法支撐他度過失去母親的每一天。失去翔後的他們漸漸疏遠,搬離松本不再密切聯絡,雖然有兩位成為夫妻,這已是後話。

過去的時空卻因為來自未來的信,漸漸改變了,我將之成為新的時空。在這個新時空裡面,菜穗、須和、貴子、梓和萩田要在這個被時空擠壓的罅戲裡爭取翔的每一分每一秒。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艱難的決定,天知道要一個生性內向近乎懦弱的少女邀約異性有多麼難開口,菜穗偷偷做了翔的便當的那天,她一整天魂不守舍,甚至翔想主動幫忙提背包的時候甩開翔的手,到最後鼓起勇氣向翔道歉拿出便當的時候,她的手在顫抖,止不住地顫抖,是連同羞恥夾在在內的愉悅。再過十年後,我們早已過了那個羞於向人開口的年紀,但那份純真和悸動的心情卻不會再有了。

須和呢,新時空的他下了一個令人敬佩的決定,他要成全菜穗和翔之間的感情。十年後的他和菜穗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但在那個時空裡沒有翔。如果翔的存在那樣重要,當然要全力以赴的守護,須和偷偷許下的這個願望是動人的。他從來都是這個團體的支柱,哪裡傾斜了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頂替,是能贏得所有人信任般的存在。萩田說如果一切重來或許不會改變,菜穗依然有可能嫁給須和而不是翔,但須和說:「他們的幸福由我來守護!」在翔猶豫不決時,他會抱住翔說你的痛苦有我們一起承擔;在菜穗哭泣時,他給予菜穗溫柔卻堅定的眼神,不要逃避,請勇敢正視自己的內心。須和是整部作品最溫柔的一抹顏色,如果說菜穗是媽媽(母體)的化身,那須和肯定是動畫片中比媽媽更像媽媽的存在。

翔是我遇見最易碎的男主角,他纖細敏感、聰明早熟,能感人之所感,像玻璃被太陽照射一樣煥發出玲瓏剔透純淨又憂鬱的眼神,堪比某些言情小說的女主角。他有一個不幸的童年,父親的缺失、母親的抑鬱、流離的童年缺乏溝通,不被團體接受,最後在他轉學到松本的第一天後,發生了壓倒翔內心最後一根稻草的悲劇。翔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所以他表現出要強樂觀的樣子給所有人看,缺課連連成績依然是年級第一,看似瘦削的體格卻跑出班上最好的秒數,總是體貼的照顧每個人,寧可委屈自己也不願委屈別人。他是第一個注意到菜穗其實喜歡吃咖哩麵包的人(在此之前,梓一直以為菜穗喜歡甜麵包)那似乎只顯示菜穗懦弱不敢開口,總是默默挑大家剩下的麵包。運動鞋買小號磨腳了,也不敢說,忍痛一拐一拐走下去。這些微小的從來沒有人發現的事情,翔都看見了。菜穗的面具似乎一開始就被翔毫不留情揭下。他們是那樣相似,一樣堅強,一樣溫柔,像兩生花於河畔幻化出各自的形貌。

翔喜歡菜穗卻遲遲不肯表明心意,是因為他知道他的朋友須和也喜歡菜穗。愛情不分先後、不問為什麼的強勢讓翔步步退縮,他害怕他無法帶給菜穗幸福,他害怕傷害菜穗,他害怕須和離他而去。翔和菜穗是唯一一對互相告白後卻不交往的情侶,他們在十六歲這樣花一般的年紀,人人都急欲表現愛意的階段,他們愛的很克制,很小心。生怕伸手摸摸那個迸發出彩色燦爛的珠子,會碎裂的毫無蹤影。那是一種令人心碎的聲音,這是翔的基調。我總覺得如果比喻成特調,翔會是一杯美人魚的眼淚。

翔在動畫裡的樣子注定不是英雄式的,他甚至眾人合力召喚的亡靈,以時間換取空間的模式試圖拯救翔。作為一個主角沒有超能力,會流淚、生氣、嫉妒甚至大笑,這才是人最真實的樣子。身為一個負罪感極深的人,翔每天都在陷落等著有人可以接住他,十年前沒有人發現。可是在這個新時空有一群人卻捍衛他的存在。不過我也會認為翔和菜穗的感情有些弔詭,翔很明顯地在菜穗身上尋找母親的身影,他常說:「菜穗就像母親一樣」(移情的感覺遠大於戀愛)他在女主角身上試圖尋找溫柔,而這是他嚮往卻從未得到的。我不否認他們雙方相愛,但也許就像他人所說,如果要在翔和須和之間選擇一人守護菜穗,那毫無疑問能勝任的只有須和。

最後說一下萩田,他是唯一個在十年後反對寄出「未來信」的人。當大家興致勃勃回想起高中課堂老師說的那個黑洞、平行時空抑或是世界上那些秘聞不斷的角落,主角一行人試圖寄托想念之處。萩田開口就說,不可能的,我們的信到不了。就算信件寄達,那也無法改變,即使改變也難保意外突生。他說得都是對的,甚至連最後的那個改變,也是無法改變的改變。新的時空改變,然而十年後的那個時空,翔究竟還是不在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如果硬要說有,主角一行人的一系列行動是一場豪賭,僅此而已。

最後附上片頭曲由高橋優主唱的「光的碎片」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Bx8z4bYkDE

 

圖源:https://ddnavi.com/news/26753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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